尊敬的各位老师,亲爱的同学们:
大家上午好!
我是来自文学院2017级“明德计划”实验班的本科生吕钰琪。非常高兴,当然也有几分惶恐,能够站在这里发言。我曾无数次幻想,毕业的时候,会留下一个怎样离别的背影呢?今天,交卷的铃声已经响起,我无法代表大家,但是希望和大家分享一个并不成熟的答案。
四年前,王立群老师轻轻吟诵,“这是一所由沧桑岁月雕刻过的学校;这是一所由浓郁书香氤氲着的学校。”这平和的诉说满足了多少文科生对大学的幻想,我也不例外,毅然决然地叩响了河大的门。
像一个穷小子忽入宝山,进入校园,仿佛觉得一切都值得探询。大家或许有这样的体验,身处校园,总会被肃穆庄重的氛围笼罩,这里济济多士,涵濡文脉。在铁塔湖严肃的思考,在仁和屯激烈的争论,永远皱着的眉头,却永远闲暇的脚步。这肃穆中又充满生意,一场新雨后,长长的博雅路在薄雾中托起南门的匾额,“止于至善”四个字,便如小亭子里的凌霄花,次第开放。塔云、琢玉、东辰、西月......每一条路都有一个那么好听的名字,多年以后,一个偶然的瞬间,不知又会触动谁的心弦?就是在这里,我收获了三个关键词:不确定、沉潜与勇气。
一、不确定
常有人说中文系是“无用”的,在这里我并不想立刻辩驳“无用之大用”“文学即人学”,我想反问一句,“那你觉得什么是有用的呢?”,当他说出答案,或许会面红耳赤,自惭形秽,如果他依旧自信,那么我们只能说鸟兽不可与同群,又何必争论。在新技术革命的全面冲击下,人类的命题正在发生改变,如何面对世界,如何保有自己,如何超越检索而获得人之为人的快乐,这值得我们一生去思考与奋斗。记得老师在现代汉语第一节课上就说,大学和高中最大的区别在于,这里不再有固定的标准答案,你问的一些问题,老师可能也答不上来。懵懂的我,收获了大学的第一个关键词:“不确定”。
当我们在众声喧哗的文本语言世界中探索时,会发现真理的反面也同样真实。这里几乎每个人物都是圆形人物。而中文系即要求我们,看到并理解这种复杂性,而不是简单粗暴的贴标签,要不设防备,摆脱以自我为中心的偏私暗暧。我们的世界从未如此广阔。
二、沉潜
但是当我们在这个意义编织的世界里四处闯荡,如同不系之舟,怀疑一切,也解构一切,什么都懂一点儿,却什么都不深入。什么都可以是对,什么都可以是错,似乎任何一个问题都可以用这种辩证法彻底解决,但是,这是真的自由吗?只有漂泊的浮躁与无力。当我带着满心的疑惑去询问老师,老师目光柔和,缓缓的说,只有先沉潜下去,才能贯通,心要有一个旨归处。当我静下心来,搜集大量语料,分析无数例句,得出一个小小的语法规律;方言田野调查,一遍一遍地听音记音录入,逐字对比,寻找一个音变现象。果然,知止而后有定,通过语言这扇门,发现哲学、历史、逻辑、技术的风景,有如一张网,把这些零散琐碎的珍珠都串联成项链,这时候一种叫做踏实的感觉在心底酝酿。“沉潜”,这是我收获的第二个关键词。四库馆臣评价宋代学者王应麟,说他“学问既深,意气自平”。我想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。
三、勇气
我们就要离开了。有人说母校是可以自己吐槽,但不允许别人吐槽的地方,亲爱的河大,就让我最后再吐槽您一下吧!忘不了皇家太极学院的一招一式;忘不了开封一下雨就水漫金山,交通工具需要自备小船;忘不了,从大一到大四永远在施工的东门;还有那臭臭的石楠花,让我们学会“迎楠而上”,当然也成为了运动会的独家记忆。仔细想想,自己好像还没有在中秋的时候,坐在大礼堂前看一次月亮。还没有在东门城墙上高声呼喊我们的远方。还有很多很多未竟的故事都要告一段落。一想到这些,梅花就落满了南山。走出校园,未知的角色与未知的旅途,可能会异常纷繁复杂,正如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。这也是我的第三个关键词:“勇气”。而这个关键词需要由我们自己来书写,这决定着我们是否真正成熟。可能性与危机性往往并存,我们需要做的便是,像个战士一样去面对。“片玉若磨惟转莹,莫辞云水入庐峰”,无论以后从事什么行业,我们都可以选择一种直面世界复杂性的生活方式,并给出自己的判断。
最后,请允许我动用这份毕业生代表的特权,向为我们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们致以最诚挚的敬意,向一路支持我们的家人致以最由衷的感谢,向在座的各位道一声珍重,向无法参与此次毕业典礼的师友遥祝平安,向几年来培养我们的河大文学院致敬拜别!
此去经年,
愿我们如朝天山上的溪水,源泉混混,细而不竭;
愿我们如荒废山路上的草木,浡然纷然,无用而自由!